野薔詩文 Yeqiang's Literature

十一歲女孩。從中國來，入美國小學）。Ｗ是ＷＥＮＤＹ（ＡＭＹ媽媽）

五月十八（第一天上學）

　　班級主要教師高特女士很關照，問明英語水平後，並不介意幾乎不能聽說讀寫，反而以自己收養一名韓國姑娘的經歷勉勵。她說，可以想象嗎，當初那小女孩是怎麼過的﹖頃刻間她就什麼也不能說了，沒人懂她，她也不能夠懂別人。但兩年後的現在很好了。ＡＭＹ聽了，感覺目前至少放學後還可以和爸媽交談的。

　　高特還要Ｗ翻譯說，告訴ＡＭＹ，我們不給她打成績的（離放暑假小學畢業還有一個月不到），不要緊張。頭天校長也關照，除了課間休息，如果上課時由於緊張或不適應需要去洗手間，盡管舉手。

　　高特還說，班裡有幾個男生很調皮，沒有認真聽課的好習慣。老師通常對他們很嚴厲。在ＡＭＹ語言不通的情況下，希望不要被老師的厲色嚇到，那不是針對她的。

放學回家後

Ｗ﹕今天上了什麼課﹖

Ａ﹕有一節可能是數學課，因為演算可以看懂。很奇怪，有個９１除１３，好多同學都做了好半天。美國六年級的學生怎麼這樣的﹖我心算都做得了。在我們學校，誰出這種錯誤，那算低等錯誤，老師不把你罰死﹖﹗

　　下午的一節課有點象科學有點象圖畫，就畫一些透視圖，先畫點，然後連來連去就構成了很奇特的立體。我用了別人的尺。幫我買個尺，要有英寸標志的。他們以英寸為單位。

　　其他課好像是閱讀，我就是讀天書了。

　　中間有一節是去圖書館，英文書我看不懂，中文書有幾本可都是繁體字，我也看不懂，後來挑了一本中英對照。

Ｗ﹕第一天上學有什麼感想﹖

Ａ﹕美國學校好自由。

Ｗ﹕哦﹖舉個例子。

Ａ﹕兩點半就放學了，也不用在校門口排隊﹔我們原來學校下午六點鐘才放學，到家已經六點半了，晚上還有大堆的作業。嗯，美國小學教室裡都有水龍頭和兩盒面巾，學生可以隨時走過去拎一張紙然後大聲的擤鼻涕。

Ｗ﹕有什麼與原來學校大不同的嗎﹖

Ａ﹕很奇怪，上廁所要到一個老太太那兒領一塊牌子，回來後再交給她。有的男生忘了拿牌子，老太就吹著哨子把他們揪回來。　　　　美國學生寫字姿勢千奇百怪，有的一邊肩膀都鑽到桌子底下去了。

Ｗ﹕中午吃什麼了﹖

Ａ﹕烤雞、玉米、香蕉、薯片還有冰棒。

Ｗ﹕好吃嗎﹖

Ａ﹕雞好吃，薯片好吃，冰棒質量太差，扔了。

Ｗ﹕這支筆是別人送你的嗎﹖

Ａ﹕嗯，Ｇ給我的，她說她有兩支。Ｇ會說一些中文，但不會寫。

五月二十一日（第二天上學）

Ｗ﹕今天晚了點。

Ａ﹕沒有關系，反正八點到八點十分都是在校園聊天，八點十分教室才開門。

放學以後

Ｗ﹕你書包上怎麼又多了一個ＨＥＬＬＯ　ＫＩＴＴＹ﹖

Ａ﹕人家給我的，問我喜歡不喜歡ＨＥＬＬＯ　ＫＩＴＴＹ，我說喜歡，就給我了。

Ｗ﹕鞋上怎麼那麼臟﹖

Ａ﹕下午打棒球，地是爛的也要跑呀。

Ｗ﹕今天中午吃的什麼﹖

Ａ﹕生菜沙拉、煮梨、動物餅乾，男生有炸雞柳，不曉得為什麼女生沒有。

Ｗ﹕有些東西是要自己去拿的。大概你跟的幾個女生都沒有去拿。

Ａ﹕真的﹖原來這樣。

Ｗ﹕學校有作業嗎﹖

Ａ﹕有，這些是人家做的，老師說我不必做。

Ｗ﹕哦。是教怎麼樣拒絕的一些對話，三個主題﹕吸煙、喝酒、偷糖。

Ａ﹕老師借給我這本書，象是一本圖畫詞典。老師已經教了我月份，有的好記，有的不好記。

Ｗ﹕最好記的是哪個月﹖

Ａ﹕我的生日，八月。

　　媽，老師不檢查作業，昨天晚上畫的圖，老師就叫我們舉起來搖一搖看了看。

　　媽，我們班好多女生的奶奶好大，比你還大﹗

Ｗ﹕是嗎﹖學校按年齡分的，應該都在十二歲左右吧。哎，你也應該多吃點兒了。

　　

五月二十二日（第三天上學）

Ａ﹕媽，ＫＥＹＢＯＡＲＤ是不是鍵盤﹖

Ｗ﹕是啊，怎麼了﹖

Ａ﹕今天高特女士教電腦課，看我什麼都不懂，就教了我幾個生詞，她用畫的。一個畫得很像軟盤，她說叫ＤＩＳＫ，然後她又畫了一個長長方方的東西，上面還點了一些點點，看樣子很像燒餅的。但我想，和軟盤一起的不應該是燒餅吧，就猜可能是鍵盤。哼，高特女士畫的比例一點都不對﹗

Ｗ﹕你聰明。畫圖只是示意，學語言要看語境的。

　　今天打棒球了嗎﹖

Ａ﹕今天沒有，也許是一三五有。

Ｗ﹕你喜歡打棒球嗎﹖

Ａ﹕不錯。反正下午的課比上午好玩很多。下午是畫圖和運動。上午要不就是聽天書要不就是做我三年級就學過的加減乘除。玩拼圖還可以，我旁邊好幾個人還伸頭過來看我的呢，我不認識的詞都找得比他們快。

Ｗ﹕棒球能打到嗎﹖

Ａ﹕能，打不到就不許離開接著打，有的打了二十幾棒才打到。我一般第一棒或者第二棒就打到了。

Ｗ﹕那麼厲害﹗你從來沒打過，怎麼還能命中呢﹖

Ａ﹕有點象打羽毛球，羽毛球是用拍嘛，棒球是用棍，球過來我就敲。

Ｗ﹕午飯好吃嗎﹖

Ａ﹕意大利面條好吃，麵包不好吃，嘗了一口丟了，很多人都丟。

　　我帶了這個回來（鮮辣澎化米果）。是Ｇ給我的，她帶了一大包到學校來分。

Ｗ﹕好吃嗎﹖

Ａ﹕好吃﹗喲，書包都弄臟了，我包在紙裡的。

　　今天Ｇ指給我看她的心上人了。

Ｗ﹕啊，誰啊﹖

Ａ﹕不認得，不是我們班上的。

Ｗ﹕什麼叫她的心上人﹖他們一起學習嗎﹖還是一起玩﹖

Ａ﹕什麼都沒有，就是Ｇ喜歡他，Ｇ還不曉得那個男生喜歡不喜歡她呢。

　　媽，我旁邊的一個男生總是故意把我的東西碰掉又很客氣地幫我撿起來，說對不起。坐在我這邊的Ｇ說，這表示他喜歡我。

Ｗ﹕什麼呀，你們才那麼小年紀，不要瞎說。

Ａ﹕我什麼都沒有說，我才會說幾個英文字﹗

五月二十三日（第四天上學）

Ａ﹕不用帶喝的了，我已經找到中午有地方拿牛奶。

　　早點來接我，美國老師從來不拖堂的。等在校門口好晒。

放學以後

Ａ﹕今天考數學了，嘿嘿，我考第一……

Ｗ﹕天﹗你別把我們嚇著，你英文都不懂，怎麼考的﹖

Ａ﹕都是算式啊，就解嘛，今天沒有應用題。嗯，不曉得算不算第一，我第一個做完交了，然後老師批改全對了。

Ｗ﹕那當然是第一啦﹗哈哈，我女兒好棒，念天書還能考第一﹗

　　老師有沒有表揚你啊﹖

Ａ﹕老師光看著我笑，沒有說什麼，可能曉得我什麼都聽不懂。

　　媽，我已經不是聽天書了。今天一天我都好忙呢。聽課、做練習，閱讀課的時候，有一個胖胖的從未見過的女士把我帶到一個房間，然後給我看很多圖片，問我曉不曉得。

Ｗ﹕是檢查視力嗎﹖

Ａ﹕不象。又不管遠近，隨便我怎麼看，就要我用英文說出來是什麼。

Ｗ﹕那也許就是個水平測驗。看看你進來時是什麼水準，經過一個月的學習後進步多少。

Ａ﹕大概是。我每回答一樣，她都在一張表格上寫點什麼。

　　老師還叫安筑（從臺灣來的會說漢語的男生）幫助我，他教得不好，一下子教了我幾百個生詞，我哪裡吃得了﹖﹗

Ｗ﹕那安筑給你講課的時候，他也不上課了﹖

Ａ﹕是老師安排的。我大部份時間還是和同學一起解題、畫圖。要買彩色鉛筆，媽。

　　這是我們的數學書，哎喲，好重﹗哎，媽媽，難怪美國的書那麼重，紙張質量好好，書面還是個硬殼殼。

Ｗ﹕這是誰借給你的書嗎﹖怎麼前兩天沒見你背書回來過﹖

Ａ﹕哎呀，老媽，學生平時都把書放在學校的，教室換來換去，兩個班的同學合用一套書。我們六年級有兩個班，不是校長跟你說每班有三十個人嗎，跟本沒有那麼多，最多有二十來個，還有幾個同學有時候在我們課上，有時候又不在，我不曉得是怎麼一回事。

Ｗ﹕哦，今天要做課本上的作業才背回來的﹖

Ａ﹕對。哎，媽，你不曉得呀﹖

Ｗ﹕媽沒有在美國念過小學。從你這裡也學到不少呢。

Ａ﹕嘿嘿。

Ｗ﹕今天那個男生還有沒有故意找話跟你講了﹖ＤＡＤ說要去嚇唬嚇唬他。

Ａ﹕（笑）沒──有，來找我講話的男生多呢，他們沒有分男女界線故意不說話。

Ｗ﹕午飯還好吧﹖

Ａ﹕是玉米熱狗、生菜沙拉、Ｍ＆Ｍ曲奇，還有一種黃黃的羹一樣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

Ｗ﹕吃起來更象水果﹖碳水化合物﹖還是豆類﹖

Ａ﹕水果。哦﹗我想起來了，那天媽媽不是告訴我，那張發下來的菜單上寫我們今天要吃蘋果泥吧，對，就是蘋果味道。

　　媽，午飯錢又沒有了。

Ｗ﹕給你，要正正好一塊六五零錢還是兩塊﹖

Ａ﹕無所謂。反正有人服務的，找錢也可以。就是我一直還認不清楚美國的錢，為什麼紙幣都是綠色的，硬幣呢，五分比十分的大。

Ｗ﹕慢慢就熟了。本來也可以用刷卡的，媽媽幫你把一個月的午餐都事先買好，但你從入學到放假還不足一個月呢。再說，你有沒有看到其他同學也有有時候帶飯的﹖

Ａ﹕有啊有啊。有一天我們一起吃飯的不知道是那個年級哪個班的有個中國同學帶了快餐面，好多同學都用吸管去嘗她的面湯。

Ｗ﹕對嘛。這是為什麼學校事先就把一個月的菜單都發下來，讓學生和家長都先曉得，看到哪天不愛吃的就自己帶飯。你呢，媽媽怕你剛來也挑不出個所以然，就所有的都吃一遍再說吧。

Ａ﹕嘿嘿。

Ｗ﹕熱了夾克衫脫掉啊，怎麼還捂著﹖

Ａ﹕還好不太熱。我盡量不脫，穿短袖我太瘦了，夾克衫罩著看起來還胖點。我的同學們都挺胖的。

五月二十四日（第五天上學）

Ａ﹕媽，那天那個帶方便麵的女生是浙江人，紹興人。不是爺爺也是紹興人嗎﹖

Ｗ﹕對啊。

Ａ﹕她三歲就來了，中文還很好。

Ｗ﹕不容易。

Ａ﹕今天我和她一起吃飯的時候，她問我是不是下午放學後爸媽就來接我，我說是。然後很自然地我就問了她，我說你呢﹖她就很大聲很大方地告訴我，“我爸跟我媽離婚了，我爸跟一個中國妞跑了。我媽每天上班到很晚，我放學後就去中文學校，完了老師送我回家。”

Ｗ﹕是嗎，老師還挺好的。

Ａ﹕嗯。本來我問她是無意的，結果問出她父母離婚的事我有點不好意思了，不過她倒完全無所謂，很大方。

Ｗ﹕離婚家庭很多，離婚是大人的事，孩子不用為此不好意思，ＯＫ﹖

Ａ﹕ＯＫ。

　　Ｇ今天告訴我，她又換了個心上人，是我們班的，就坐我們桌子對面。

Ｗ﹕怎麼說換就換了，那麼快哦。

Ａ﹕就是Ｇ想他嘛。單相思。

Ｗ﹕那怎麼表達呢﹖

Ａ﹕就是沒有辦法表達呀，Ｇ就看他打籃球，然後說好帥。

Ｗ﹕哦──

五月二十九──六月一日

週二下午

Ａ﹕長週末真好，星期一休息，這個星期就變短了一天了。哎，媽媽，這個剛過的叫什麼節的﹖

Ｗ﹕ＭＥＭＯＲＩＡＬ　ＤＡＹ。

Ａ﹕哦。美國好，假日多。我喜歡放假不上學。星期五是六．一兒童節，怎麼學校好像不放假，大家也不過這個節﹖

Ｗ﹕美國是沒有這個節日的。

Ａ﹕不是國際兒童節嗎﹖

Ｗ﹕反正美國不過。你有什麼要求嗎﹖我們可以給你過的。現在十一歲，最後一個兒童節了吧。

Ａ﹕我也沒有什麼要求，白天上學嘛，你們幫我蒐集一點彩色廣告，我喜歡看廣告的。

週三下午

Ａ﹕今天班上又畫畫了，其實也算手工製作。不是昨天叫我們用彩筆涂了三種顏色嗎，我涂的最上邊天藍，中間橙黃，底部是綠色，每兩種顏色間還有漸變。

Ｗ﹕這樣畫是老師的要求嗎﹖

Ａ﹕三種顏色和漸變都是老師的要求，具體顏色的選擇由我們自己決定，怎麼漸變也由自己決定。今天就在昨天畫色的基礎上剪了一些熱帶植物貼上去。老師誇我很好。

Ｗ﹕老師怎麼說來著﹖

Ａ﹕嘿嘿，老師說的話我基本上沒有聽懂，就看老師把我的製作舉起來給大家看，我就聽懂一個ＡＭＹ，然後好多同學都對著我誇獎。

Ｗ﹕他們說的你都能聽懂嗎﹖

Ａ﹕哪裡，我聽得懂有人說ＧＯＯＤ，還有人說ＧＲＥＡＴ，別的就不曉得了。

Ｗ﹕有人說ＰＲＥＴＴＹ嗎﹖

Ａ﹕哎，有的有的，聽到這個聲音的。

Ｗ﹕這是很常用的口語話的漂亮。

Ａ﹕哦。

Ｗ﹕有人說ＮＩＣＥ嗎﹖

Ａ﹕有有有，老師就經常說我的製作ＮＩＣＥ。

Ｗ﹕今天你的製作到底是什麼呢﹖

Ａ﹕在昨天水彩顏色的基礎上，我又畫了駱駝、草、棕櫚樹、還有飛鳥，先畫，然後剪貼上去。

Ｗ﹕都是自己設想自己畫的﹖

Ａ﹕當然了。本來想給駱駝畫個雙峰，後來嫌麻煩就畫了個單峰，不過我畫了兩個駱駝，一大一小﹔鳥也是兩處，一處兩只一處一隻。

週四下午

Ａ﹕（有點慌慌張張又有點激動）今天，今天我看到老師把我的畫貼到一塊板上，還貼了幾張別人的，不曉得是不是為了展覽啊﹖下午我聽到廣播裡有通知，好像是說展覽會的什麼事，哎呀，也不大聽得懂哎﹔我問了Ｇ，Ｇ說今天五點到七點學校是有活動。我又不曉得跟畫展是不是一回事。

Ｗ﹕慢，那天你是拿回來一張通知，好像是有什麼藝朮展覽會。（Ｗ和Ａ一起翻廢紙箱）就這張通知，對，還歡迎家長參加呢。莫非今天還有你的畫﹖

Ａ﹕不確定呀。你們有沒有時間呢，有時間就去看看，要是弄錯了不要罵我啊。

Ｗ﹕哪會，去，我們都去。

五點半ＹＢＡＲＲＡ小學

（很多佈置好的展牆、展板、展桌）

Ｗ﹕ＡＭＹ，你是１２教室的，對嗎。

Ａ﹕ＹＥＡＨ，找到了找到了，哈哈，真有我的製作﹔啊，有兩幅，還有一張幾何圖呢，那天晚上媽媽要不催我睡覺，我畫得還要好一點。

（老師來表揚，說明很多人一幅都沒有選中，有人選上一幅，而ＡＭＹ是兩幅。）

Ｗ﹕（對ＡＭＹ）不錯不錯，為你驕傲。

Ａ﹕我帶你們參觀參觀我們的學校吧。

　　上數學課在這裡﹔上電腦課在這裡﹔這裡是吃飯的廳，也是每週五下午唱歌班練習的地方。打棒球在操場那邊。

（ＡＭＹ儼然主人樣了，與一周前我們陪同著跟隨校長參觀時已判若兩人。走到哪裡都有人來和ＡＭＹ打招呼。）

Ｗ﹕教室裡有這麼多東西啊﹖

Ａ﹕嗯，你看，這個水龍頭旁邊還有液體肥皂，沒有媽媽給我買的好聞﹔這個角落是卷筆刀，電動的，筆往裡一塞就刨了。

Ｗ﹕這兩盒子彩筆也是給你們用的﹖

Ａ﹕對呀。多好，都不用自己帶的。可是每次還是要動作快才能搶到好顏色。

Ｗ﹕你能搶到不﹖

Ａ﹕能，起碼兩支。

週五下午

Ａ﹕你們真好，昨天下午都去了。有的同學很想家長去，可是家長沒空。

　　嗯，我原來不是告訴你們教室不要我們打掃嗎，可是現在我發現，每個星期五早晨，我們都得在操場撿垃圾，幾分鐘以後，老師吹口哨，我們去肥皂洗手，然後進教室上課。

Ｗ﹕還是要培養勞動習慣和公益心的。

Ａ﹕Ｇ昨天的作業忘了做了，老師批評她了，要她馬上補，還不許她玩。Ｇ傷心得中飯都吃不下。後來我們幾個女生就－－就把她的午餐分吃了。

Ｗ﹕你分了什麼﹖

Ａ﹕甜玉米粒，那是我最喜歡的。

六月四──八日

週一下午

Ａ﹕今天班上同學聽寫了，就是默詞，不曉得是什麼課，閱讀課還是科學課。老師叫Ｇ給我聽寫數字一到十。

Ｗ﹕都寫出來了﹖

Ａ﹕寫出來了。

　　老師還說非常非常抱歉。我聽懂了，Ｇ給我翻譯的是老師說很很對不起，聽起來怪怪的。

Ｗ﹕她來久了，中文忘了。

Ａ﹕她的數學也不好，３５／７０，她算出來等於２﹔０﹒１３她說比０﹒８大﹗天哪，我不敢相信這是六年級。每次測驗我都幫Ｇ查出好多錯誤，老師叫她幫助我，還不曉得哪個在幫哪個呢﹗

Ｗ﹕她會中文，很多地方確實給你不少指點。當然，學習上你是不能向差生看齊的。

Ａ﹕媽，你錯了。在美國的小學，沒有差生和優等生的區別，只有調皮的和聽話的。

Ｗ﹕學期要結束了，一定有許多大小考試，老師說過你不參加考試。就慢慢來吧。

Ａ﹕知道。其實，現在老師上課講要做什麼我已經基本上能聽懂了。

Ｗ﹕對，很多課堂用語多聽幾遍就熟了，比如說ＴＵＲＮ　ＴＯ　ＰＡＧＥ１２就是翻到第十二頁嘛。

Ａ﹕媽媽講得不對，老師總說翻到二百多頁，學期都要結束了，哪才十二頁﹖

Ｗ﹕（笑）對對對，媽媽的例子不好。

Ａ﹕我知道浙江人的名字了。

　　媽媽給我起的名字最好，好記、好說。

Ｗ﹕那什麼不好記呢﹖

Ａ﹕象ＣＯＭＰＬＥＭＥＮＴＡＲＹ（數學互余角）ＳＵＰＰＬＥＭＥＮＴＡＲＹ（數學互補角）。

Ｗ﹕你不都記住了，媽還不如你呢。

Ａ﹕我們學校的名字我也記住了，叫ＹＢＡＲＲＡ。哼，ＤＡＤ原來還笑話我可能念完一個月都記不住學校名字呢，我現在熟得很呢﹗婆要我翻譯成中文告訴她，怎麼譯呀﹖我不會。

Ｗ﹕就大概譯音吧，叫伊芭拉好不好﹖

Ａ﹕好。

週二

早晨

Ａ﹕媽媽，我犯錯誤了──我忘了把老師發的一張紙給你們看，老師說今天要家長簽了名交回去的。

Ｗ﹕給我看看是什麼。（看紙）哦，是中學發來的，要知道我們是否授權讓他們在學生有急事時搶救。還要了解學生平時有無常服藥物或者有無過敏藥物。家長要簽字。

Ａ﹕第一天媽媽帶我去小學時，不是媽媽也簽了一張嗎﹖

Ｗ﹕對，那是小學的，這是將來中學的。

下午

Ａ﹕今天我鼓足勇氣，主動去找一個女生說話了，我已經想了好幾天了，不能總是等別人來跟我說，今天總算做到了。

Ｗ﹕好棒﹗

Ａ﹕可是，她告訴我她的名字，好長一串，我沒有聽懂也沒有記住。

Ａ﹕今天的電腦課，老師叫我一個人玩游戲，好玩得很，是一個小人，我打扮她，給她穿衣服，有些算語言訓練吧，教些什麼顏色呀什麼什麼。

　　同學們都在做我看不懂的東西，好像又正規又枯燥。旁邊好幾個男生都轉過頭來看我的機器，還不停地給我出主意選這個選那個，我偏偏不聽他們的，我要自己做。

Ｗ﹕大概他們也是想幫幫你呢。

Ａ﹕可能。有時候課上老師叫我們拿紙出來，我沒聽懂，Ｇ也沒弄清楚，會有好幾個同學問Ｇ怎麼用中文說“紙”，然後沖我大生說“紙紙紙”，我根本聽不懂他們說的中文，到頭來還是Ｇ來告訴我他們在提醒我拿紙。

　　我感覺同學都挺友好。我跟他們至多是打個招呼就不知道往下怎麼說了，可是他們都堅持每次見我就打招呼。有個叫ＷＥＮＤＹ的，每次見面都用中文對我喊“妮－蒿─麻─ＡＭＹ”。還有好多不是我們年級的也來和我打招呼。我覺得好像全校的人都認識我了。

Ｗ﹕你覺得這裡的環境自在嗎﹖

Ａ﹕不錯。同學間滿友好，老師也很鼓勵學生。我們班上一個同學多少減三等於四，三遍才算對。老師還說ＶＥＲＹ　ＧＯＯＤ。

Ｗ﹕中國的小學老師不是這樣嗎﹖

Ａ﹕有時候。我以前班上一個同學總是不做作業，有天又沒有做，老師問為什麼不做作業﹖學生回答到外婆家去了﹔老師就說外婆家沒有桌子啊﹖﹗學生又回答外婆家菜多……

Ｗ﹕哇，學生答得也厲害。

Ａ﹕我還記得我上小學第一天就大哭了一場。

Ｗ﹕什麼事﹖怎麼沒有聽到外婆說起﹖

Ａ﹕老師說女生站出來排隊，我就拿書包准備出來站隊，不知道抽屜裡有什麼東西掛住了，書包怎麼也抽不出來，老師就對我大聲喊“你不是女生啊﹖啊﹗”

週三下午

Ａ﹕媽，什麼叫ＥＳＬ﹖

Ｗ﹕在哪裡看見的﹖最常見的意思是ＥＮＧＬＩＳＨ　ＡＳ　ＳＥＣＯＮＤ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英文作為第二語言）的縮寫。

Ａ﹕哦。不是上次我跟你講老師把我帶到一個房間，給我看好多圖片然後我邊講她邊記嗎，你說可能是水平測試呢。今天我注意到那個房間門上有寫ＥＳＬ　ＲＯＯＭ。　

Ｗ﹕對。你如果來得更早一點，學校會安排專門老師在這間小教室裡給你單獨上課。

Ａ﹕一個人在這個小教室上課不好玩，我情願在大班。除了我，還有誰需要用這間教室嗎﹖

Ｗ﹕有。各個年級轉學來的國際學生，或者是一些西班牙裔、非洲裔、亞裔家庭的，很多孩子入學前都沒有正規使用過英語，得學。

Ａ﹕今天考試了，考的閱讀，我沒有辦法做，捲子帶回來了。

Ｗ﹕（看白卷）哦，你現在確實有些難，暑假班英語進步些了再慢慢看吧。

Ａ﹕還帶回來兩張考過的數學，我一份得了Ａ﹔一份是Ａ減，不喜歡﹗就因為最後一題是文字題，我沒有辦法看懂，哼﹗

Ｗ﹕所以跟你說語言要盡快跟上呢，否則光靠解數字題，本錢也吃不了多久。不過，就你現在情況，考成這樣還算不錯啦。

Ａ﹕嘿嘿，媽媽有獎勵嗎﹖

Ｗ﹕獎勵什麼呀，一包辛辣面吧。

Ａ﹕喲，就這個﹖媽──

Ｗ﹕好好好，週末去迪士尼。

Ａ﹕哇塞﹗媽媽你真好，你真年輕，真漂亮﹗

Ｗ﹕謝了，要天好才行啊，不對，要天不好才行。我的意思是說最好是陰天，媽媽怕晒。

Ａ﹕我中國的小學班上有個大款的孩子，家長成天在許願考好了就帶他去美國迪士尼樂園，可是從來也沒成功，因為他從來就沒有考好過。

週四下午

Ａ﹕今天我們去參觀了ＲＩＮＣＯＮ（瑞恩肯）中學。

Ｗ﹕對，大多數同學小學畢業後都去那兒七年級和八年級，然後再去別的高中學校。

　　怎麼樣，你的感覺﹖

Ａ﹕沒怎麼樣，學校跟我們小學差不多，很大的操場，教室都象火柴盒一樣，丑丑的。有個人做了報告，是不是介紹學校啊，我也沒聽懂多少，就聽到一些關于穿衣服的要求，上衣要有領的，一色的，條條格子都不行﹔褲子只能是卡基布的，比現在小學還嚴格，小學可以穿牛仔褲的，只要沒有洞，不須邊就行。短褲倒是可以的。

　　你知道嗎，媽媽，那個浙江人哪，她告訴我，她三歲來這裡，四年級的時候，回國念過一段時間，可是後來受不了功課太緊每天忙到五六點鐘就又回來美國。可是她說她唯一喜歡中國小學的就是什麼衣服可以隨便穿。

Ｗ﹕你們參觀中學怎麼去的﹖

Ａ﹕坐校車去的，老師帶我們。還穿過鐵路，很好玩，我在電視的動畫片裡才看過校車穿鐵路。

Ｗ﹕坐校車都有座位嗎﹖

Ａ﹕有，三個人擠兩個人的位置。我覺得有種不安全的感覺，沒系安全帶。回來的時候，我一邊坐了一個男生，另一邊坐了一個很胖的女老師，我哪邊都不想靠，車子轉彎的時候，我就用我的腳緊緊扒住地板，盡量不靠到旁邊的。去的時候很好，三個女生坐一塊兒。

　　今天下午學校開會發獎了，Ｇ拿到了一個“助人獎”，是我選她的，哈哈，就我一個人選她。

Ｗ﹕你怎麼曉得就你一個人選呢﹖

Ａ﹕老師那天叫我們寫的，我選了她﹔哎呀，連Ｇ自己也說，奇怪了，平常都要好多人選才能拿到獎呢，怎麼就你一個人選我就拿到獎了﹖

　　Ｇ好開心的。

Ｗ﹕也許老師認為幫助你是最近學校裡的一樁大事。

週五下午

Ａ﹕今天我們來玩拍賣游戲吧。

Ｗ﹕為什麼﹖

Ａ﹕好玩的。學校經常玩，老師做了很多假錢、假支票發給我們，還帶來一些小禮物我們就可以用錢買。每次只發一定數量的錢，不用的話可以省到下一次買貴一點的東西。我上次買的棒棒糖一百塊錢，那根扭皮糖也是一百塊……要買一管Ｍ＆Ｍ巧克力需要五百塊呢。

Ｗ﹕你在家裡有什麼東西可以拿來拍賣﹖

Ａ﹕有﹗（笑）我有一張在上海浦東機場打過電話的卡，我在那個電話上跟媽媽說了母親節快樂。哼，等到了美國來已經禮拜一了，來不及了。很有意義的，我希望媽媽會買我的。

　　我還有一張畫，畫的媽媽、ＤＡＤ還有我，你們不是說我畫得好嘛，拿錢來買﹗

　　還有一張信，是我南京的好朋友臨別寫給我的，很珍貴的。

　　還有一個芭比娃娃可以賣，我有好多個了。

Ｗ﹕不錯。那你的錢想買什麼﹖

Ａ﹕ＤＡＤ的畫，還有外婆帶給媽媽的豆豉。

Ａ﹕先從我開始好嗎﹕

　　……

　　還有誰加價﹖

　　沒有了﹖

　　敲了，三…二…一…成交﹗

Ａ﹕好玩好玩﹗

　　老媽，星期二有野餐，老師叫我們星期一帶薯片去。

Ｗ﹕全班都帶薯片嗎﹖都規定帶一樣的東西呀﹖

Ａ﹕不曉得我聽錯沒有噯，這是帶回來的紙條，你看。

Ｗ﹕哦，各個班分工，你們班帶薯片﹔還要交兩塊錢，沒有說做什麼，就說捐贈出來。哎，老師還說家長願意可以去幫忙，週二我有空，要不要我去幫忙啊﹖

Ａ﹕哎喲，不要不要。

Ｗ﹕為什麼﹖

Ａ﹕嘿嘿，媽媽在，我玩得就不好玩了，不野。

六月十一──十四日

週一下午

Ａ﹕今天學校清理圖書。

Ｗ﹕學生幫忙嗎﹖

Ａ﹕當然。

　　班上就有圖書館。學校有學校的ＬＩＢＲＡＲＹ班級有班級的ＬＩＢＲＡＲＹ。平時都可以拿書看。今天是把拖得亂七八糟的書按字母順序排好。

Ｗ﹕什麼叫按字母順序排好﹖

Ａ﹕書是按字母歸類了的，然後每個同學負責一個字母，比如說我負責Ｋ，同學把所有Ｋ書都集中在我這裡，等到老師說Ｋ時，我就把這堆書抱過去，老師放到書架上。

　　媽，我們家裡也弄一個這樣的ＬＩＢＲＡＲＹ好不好﹖

Ｗ﹕好好好，我們先幫你建一個，你以後自己管理你自己的書吧。

Ａ﹕好。　　

Ｗ﹕今天帶去的薯片是不是太大包了﹖

Ａ﹕沒有沒有，好多人跟我帶的一樣大包。今天薯片就放在學校了。明天不帶書包，人到學校就行了。

　　唉，我看到人家都有一個大本本，學校什麼活動都寫在上邊，象野餐這些活動從開學的時候就曉得了。我來得太晚了，學校就沒有發我。

　　媽，今天好玩，看﹗（示媽Ｔ─ＳＨＩＲＴ）今天每人發了一件，大家都互相簽字留念。

Ｗ﹕喲，你也給簽了不少嘛。

Ａ﹕當然了。我也給人家簽了不少，用中文的，我寫“你好”什麼的。

　　這衣服我要留著，恐怕洗了顏色就會掉的，不是記號筆，大家隨便抓了個顏色筆就寫啊寫啊……留著作個紀念。再說我穿也太大，最小的就是ＭＥＤＩＵＭ，美國的中號這麼大噢。（丟下衣服，開始拍球）

Ｗ﹕今天沒有作業嗎﹖

Ａ﹕（笑，看一眼媽，不語。）

Ｗ﹕ＡＭＹ，有作業應該先完成作業以後再玩。

Ａ﹕作業是有的，我沒有帶回來。

Ｗ﹕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

Ａ﹕哎呀，作業太容易，我幾分鐘就完成了，ＷＯＲＫ　ＢＯＯＫ就扔在教室了。

Ｗ﹕哦，暑期班應該預習的東西媽媽等一下要來檢查的，聽到了﹖

Ａ﹕聽到了。（繼續拍球）

週二下午

Ｗ﹕野餐好嗎﹖

Ａ﹕好﹗交去的兩塊錢，老師統一買了ＰＩＺＺＡ，有兩種。

Ｗ﹕你們帶去的是薯片，那別的呢，都混在一起吃的﹖

Ａ﹕ＹＥＡＨ，別的班有帶水果的，有帶飲料的，還有冰水大概是學校準備的，都一個樣子嘛，每人一瓶。所有東西都混合安排在一起的，然後我們拿個盤子自己取，象吃自助餐那樣。嗯，汽水每人只能拿一罐，冰水一瓶，ＰＩＺＺＡ可以吃兩塊，我只吃得下一塊兒。

　　媽，野餐結束的時候，老師問我有沒有ＦＵＮ。我其實聽懂了，可有個懂中文的同學在旁邊馬上用中文幫我翻譯了。

Ｗ﹕是啊，在你完全沒有基礎的情況下，是要翻譯一下，象什麼注意事項啊如果聽不懂怕誤事呢﹔但你現在漸漸懂些英文了，以後盡量不要別人翻譯，這樣進步會更快。

Ａ﹕知道。

　　媽，我發現到美國來以後，每天車接車送，我的走路能力都不如以前了。今天到公園野餐，老師帶我們排好隊走路來回的，距離也就像我在中國上學那麼遠吧，我覺得好累。

Ｗ﹕你在中國每天要走兩趟吧。

Ａ﹕對。不要說上學了，我還能走比這個遠很多去吃肯德雞，也不在話下。我還常常和同學一起去書店，逛夜市買磁帶。

Ｗ﹕夜市﹖你們小孩自己逛﹖

Ａ﹕哎呀，那個夜市只是這麼叫而已，下午三四點鐘以後就擺出來了。放學天沒黑我們就逛。咳，以前週三週五放學早點，到了六年級就天天不到六點不放。哪象這裡天天兩點半就回家沒事了，快活死了。

Ｗ﹕ＡＭＹ，媽媽已經跟你說過好幾次，美國是個自由的國家，這個自由的意思也包括不會硬性規定你做太多的事情，但會給你足夠的時間與空間你自己設計自己。明白嗎﹖要學會自己掌握自己，自己也要對自己負責，慢慢建立這個概念。你想過將來長大要做什麼嗎﹖

Ａ﹕還沒有。

　　媽媽，我想用下午放學後的時間在院子裡寫生。

Ｗ﹕很好啊，媽媽曉得你一直喜歡畫畫的。

Ａ﹕以前，我都在公園裡或者是別人家的院子裡寫生，現在我們自己家的院子裡就有那麼多好看的植物。

Ｗ﹕很好很好。你用什麼筆呢﹖

Ａ﹕碳筆、鉛筆都可以的。

Ｗ﹕好，我看ＤＡＤ有沒有現成的，沒有的話媽就給你買。

週三下午

Ａ﹕媽，告訴你，今天玩游戲我創記錄了。

Ｗ﹕啊，什麼項目﹖

Ａ﹕兩個老師用手指抬一根竹竿，學生從下面鑽過去，只許兩只腳碰地。老師一次次放低，一次次淘汰人……我是最後過得最低的，而且老師還說，學校自從興了這個游戲以來，還沒有過這麼低的記錄。

Ｗ﹕哈哈，那你就是創新高了，不對，是創新低。

Ａ﹕竹竿越放越低，我一次次鑽過以後，看的同學都對我說一句話，你猜是什麼﹖

Ｗ﹕ＧＲＥＡＴ﹖

Ａ﹕不對。

Ｗ﹕ＷＯＮＤＥＲＦＵＬ﹖

Ａ﹕不對。

Ｗ﹕ＹＯＵ　ＤＩＤ　ＩＴ﹖

Ａ﹕不對﹗他們說　ＧＯＯＤ　ＪＯＢ﹗

Ｗ﹕哦。

Ａ﹕那以後，操場上的好多人都對我指指點點，說那就是ＡＭＹ。

Ｗ﹕哈，不錯不錯，還有正好讓你發揮特長的項目。

Ａ﹕（笑）那些美國人真是﹗男生嘛彎不下來﹔女生更別提了，好不容易彎下來又是後面翹一塊兒前面腫兩坨的，不是碰掉竹竿就是觸到地面。

　　看﹗我是這樣過的﹕（示意動作﹕先蹲下，再身體前傾，張開手臂象鷹飛那樣，然後腿腰一使勁，一個幾乎貼地的平移就鑽過去了。）

Ｗ﹕哇，好棒﹗不僅要身材苗條，還要足夠靈活呢。

Ａ﹕哼，還有一些游戲我就不行了。

Ｗ﹕比如哪些﹖

Ａ﹕比如搶板凳。

Ｗ﹕怎麼搶﹖

Ａ﹕圍著板凳轉，老師吹哨子就搶板凳坐下。

Ｗ﹕多少人多少板凳﹖

Ａ﹕不曉得，反正板凳總比人少幾個，每次都有幾個淘汰的。

Ｗ﹕你是不是第一批淘汰的﹖

Ａ﹕那倒不是，我還是玩了好幾輪的。

Ｗ﹕這個游戲大屁股就比較粘光羅，人家一屁股就坐滿了。

Ａ﹕那也不一定，有幾次我去擠，擠到一點點地方我就堅持住不動，老師也算我坐到了。不過總的說來，跟大屁股擠還是不容易。　

　　還有水球也好玩。

　　還有用水槍去射蠟燭。好玩﹗

Ｗ﹕你就喜歡玩水﹗

Ａ﹕不要說玩水了，今天我頭都濕透了。

Ｗ﹕至於嗎﹖怎麼的﹖

Ａ﹕有個游戲是兩人一組，一個躺在草地上把一個可樂瓶放在額頭上，另外一個舀一杯水來灌，比哪一組灌得既快又不漏水。我灌的時候真是又快又好﹔可輪到那個美國男孩時，他抖抖呵呵澆得我一頭水，真笨﹗這還算幸運的，我們班還有被澆得渾身都濕了。

Ｗ﹕今天一天就玩啊﹖

Ａ﹕對，好玩﹗還沒玩夠呢。

Ｗ﹕現在學校的自來水喝了嗎﹖

Ａ﹕不喝不干死啊。習慣了也就好了，人家都喝嘛。

　　哦，今天不光是玩，還發了這個，看﹗

Ｗ﹕這是什麼﹖玩具熊呀﹖

Ａ﹕是畢業熊﹗

Ｗ﹕哦，真的，是你們的校熊嘛，天﹗還批了黑袍，方頂帽上還有穗呢，手裡還握了一卷畢業証書啊。

Ａ﹕哼，明天發畢業証書，我沒有﹗

Ｗ﹕哎呀，你就去了一個月，我們曉得的嘛。好了，有畢業熊做個紀念就好了。

Ａ﹕明天不帶飯錢了，老師請吃ＰＩＺＺＡ，中午十二點接。

Ｗ﹕啊﹖平時十二點五分才開始吃午飯哦，明天十二點就已經吃完了﹖

Ａ﹕不曉得聽錯沒有。

Ｗ﹕哦，沒關系，反正十二點媽媽來一趟看看。

Ａ﹕要是我不在外面等的話，就說明我弄錯了，你就到辦公室去問一下。

Ｗ﹕好的。

Ａ﹕哎，媽媽，你去辦公室問，不要直接沖到我們教室來噢。

Ｗ﹕（笑）好的。

週四下午

Ａ﹕怎麼來這麼晚呀﹖

Ｗ﹕哎呀，剛才正好一個電話，草草結束了就來了。不就多晒幾分鐘嗎，最後一天了，多晒會兒吧，留個印象。

Ａ﹕不是啊，你看，好重﹗（指書包）

Ｗ﹕什麼呢﹖家庭作業﹖

Ａ﹕哪有什麼家庭作業﹖是老師送我的書﹗

Ｗ﹕那麼多呀，送你的﹖有沒有搞錯﹖

Ａ﹕媽──班上同學都有的，我最多。

Ｗ﹕（翻出一本看了看）好像是圖書館的﹖

Ａ﹕對對，是班上圖書館的。老師挑出一堆來，學生可以在裡面選二到三本自己喜歡的。我也不曉得怎麼挑，我的書是老師幫我挑出來的有十本呢﹗安筑從臺灣來了一年，他也比其他同學多。我最多，一般同學只有兩三本。

Ｗ﹕好好好，省了老媽不少書錢了。來來來，我背。

Ａ﹕聽說六年級每年都這樣處理一部份書，再添進一部份新書。

　　媽，今天主要是哭，抱在一起哭噢，畢業了，捨不得。

Ｗ﹕你有哭嗎﹖

Ａ﹕沒有。

Ｗ﹕那你有跟同學抱抱﹖

Ａ﹕有。都是她們來抱我的，那麼胖，抱得我熱死了。

Ｗ﹕怎麼人家都哭了，你沒有哭呢﹖

Ａ﹕人家在一起久了，感情深哎。

Ｗ﹕畢業了，ＡＭＹ，有什麼感想﹖

Ａ﹕嗯，感覺怪怪的﹕小學念了兩個國家，一個畢業証書也沒有。一邊我辛辛苦苦念了六年，差一個月，就不給我畢業証﹔還有一邊呢，說我只念了一個月也不給我畢業証。

〈完〉　　二○○一年六月

　　謹以此篇對話作為開篇。以後會有若干專題相續。

〔原載《國風》2002年7月第6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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